咸丰重宝宝川价值如何?
宝川局是清雍正、乾隆年间设立的铸币厂,位于今四川省成都市。起初,宝川局的铸币材料来源于陕西的蓝田玉和四川的炉砂;到了嘉庆末年,由于陕西玉矿枯竭,开始从湖北采购白玉原料;到道光二十三年(1843年)后,则全部用乌木炭为焙烧原料。 据《中国古代货币通论》记载,宝川局共铸行方孔圆钱“当五”、“当十”两种面值,以“当五”为主。其中,“当五”重一钱二分,外缘宽窄与制钱相同,每枚重4.05克;“当十”重三分,较“当五”稍大,每枚重6.72克。
这两种铜钱形制相同,均径直穿孔,无郭,文字书写风格与咸丰帝即位前所颁发的诏书格式一致。钱文书体均篆书,“当五”正面中央铸“咸丰通宝”四字,其字均为满文;背面中央镌一个“宝”字,代表铸币机构——宝川局;钱径约5厘米。“当十”背面的“宝”字左侧加写局名“宝川”二字,其余均与“当五”相同。
关于这种钱币的材质,有的学者认为其“最初用铜锡合金铸造,后期改用铁锌合金铸造”[1],但更多的学者持不同看法,如张仁杰先生在《中国古钱图谱》中就说:“此钱除少数内廷赏赐或地方献纳者用金质以外,均用青铜(红铜)或黄铜铸造。”[2]目前笔者见到的有关书籍文献多是沿袭这一说法。
那么,这种钱币究竟是铜铁合铸还是纯铜或是纯铁铸造呢?要准确判断其材质必须取实物进行科学检测,然而目前这样的实物样本并不多见。于是,我们就不得不借助于现代仪器来对传世品进行分析检验。我们选取了一件清代五十两白银标本和一件重宝川局“当五”古钱币作为分析对象。
在现代仪器分析之前,我们先根据传统的方法对两件器物进行初步判别。通过观察我们可以发现,这两件器物的颜色有一定差异,五十两银币呈灰白色,而重宝“当五”呈深黑色。同时,我们通过触摸可以感觉到重宝“当五”表面有金属光泽,而五十两银锭表面则暗淡无光。这应该是因为银是一种较为活泼的金属,容易与空气中的水和氧气作用发生氧化反应,生成黑色的氧化物,因此随着使用时间的推移,表面的光亮逐渐被氧化殆尽。相比之下,重宝“当五”因为是一种钱币,很少接触空气,所以保持较好的光泽度。重宝“当五”还有一层薄薄的包浆,这是由于长期保存的原因,表面有一层物质覆盖。而五十两银锭因为是铸造而成,表面经过打磨抛光,没有这层包浆。
通过肉眼我们还可以观察到重宝“当五”有几个细小的裂纹,而五十两银锭表面则光滑圆润,没有可见的裂纹。不过,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一些细微的差异,具体表现为重宝“当五”表面有极细小的凹坑,而五十两银锭表面这些凹坑较小且数自较少。通过对这两件器物的微观对比我们可以发现,虽然两者都是青铜或黄铜铸造,但是前者表面存在大量的气泡,后者则相对较少。这是因为青铜或者黄铜是由铜与锌或锡的合金,而在铸造过程中会产生大量气体,气体的聚集形成气泡,这些气泡在冷却凝固之后就被保留了下来。而这些气泡的存在恰恰可以作为鉴定青铜或黄铜的微观特征之一。当然这种鉴定方法需要在显微镜下才能展开。 进一步的研究还需要借助化学方法。我们将两种器物分别溶入硫酸液中,然后加热溶液,根据溶解速度的快慢来判断金属的成分。结果表明,五十两银锭完全溶解,而重宝“当五”有部分溶解,说明重宝“当五”由铜、锌等元素组成,属于青铜或黄铜。而五十两银锭则是纯银,属于白铜。
我们认为重宝“当五”是铜铁合金或者是黄铜的说法不能成立,应当属于青铜。这是因为:首先,从现有资料来看,明清时期的铸币大多采用铜锡合金或者黄铜,而很少使用铅铜或者铜铁合金。[3]其次,如果重宝“当五”是铜铁合铸的话,那么铸币用的铁料必然含硫高,因为金属硫化物高温下熔点低,易挥发,会严重腐蚀铸币机具,导致无法使用。最后,如果重宝“当五”是黄铜的话,那么就会含有微量砷,而在文物表面显现出来应该是毒绿色。然而,这件艺术品经化学分析不含砷,并且经SEM-EDX验证也证明不含砷。综上,我们推断重宝“当五”为青铜制品。